卑微的代價

2009/6/19

為什麼不能做自己,而要卑瑣的心存戒備。為什麼時時繃緊,為太多的猜疑害怕。

很小的生活,很小的活著,小心翼翼,深怕干犯旁人空間,於是希望自己隱没起來,和不起眼的一桌、一椅融成一片。覺得他們氣憤,驚駭他們的意見,迫使我踮起腳尖,在輕鴻的線索上;也讓我弓起身,甘願矮他們數截。一句話已到唇間,卻又反思又度量,用層層積累的心機去包裹,直到那話最後流出的時候,已經不像出自血肉之人類的口。經過太多包裝,剔除太多情感和特色,也失了時效,徒彌留聽起來不知所云,變調失味的乾澀味道。

為了什麼?為了提防他們,一個顯然大出自己萬倍,巨態的結構體制。為了保護自己,讓自己成唯一株草,且是和眾草同高的小小無名草,就不易被修剪,因而失去了姓氏身分。為了躲避,那消坭智識為烏有的無聊,和那哈欠連連的報表、口令,與程序。因為太近水面的魚會被水鷺飛啄,不願深藏土中的蚯蚓會由麻雀叼去。太過意識自己的強大,太過自命自身的不凡,反倒愈病態地縮的尊偉的頭,使年歲靜悄悄地掩埋在敬禮和卑微的石礫裡。使豐裕的智慧消没在眼和書本之間的那20公分鐘秘密的聖龕中。極力避免衝突的結果,是主權標示的淪喪。

他們是誰?是否也平凡如我,是血肉之軀,是輕柔的情感,是一縷纖細的呼吸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