培養學生領導者 (上):班級幹部群的形成

漫長的暑假戛然而止,不論對學生、老師而言,好像永遠都放不夠;又到了開學,洋溢著陽光與汗水的時期。

學期初,每個班級不免要走過的一段,就是班級股長的選拔了。

「志願當幹部的請舉手。」孩子們面面相覷,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擺,但唯一的鐵則,就是要躲避老師的目光。

在尷尬的僵持之後,最後老師只好改變說法:「有人要推派誰當幹部嗎?」美其名為推舉、推派,骨子裡常常卻成為相互推諉、互相陷害。

學生們躲避幹部職責的動作之大,就如同費勁抖落一條忽地掉到衣服上的蟑螂。直到最後,當真的被逼到角落,逃無可逃的時候,倒霉被拱出的幾位學生只好認栽,灰頭土臉地接受。

班級幹部的內在精神
其實,幹部的指派可以很快,把空缺塞進人名也很容易,但核心的問題是,學生的學習會是什麼?

若幹部的產生過於草率,直接由老師指定,或甚至淪為由抽籤、剪刀石頭布來決定,一學期下來,班級運作的過程勢必有許多不順、怨言四起,職位形同虛設,寶貴的學習機會也被白白浪費。

班級股長的功能不能只是點點名、跑跑腿、幫老師登記成績,或抄板書、發作業、記下遲到的人。幹部的精神,是讓對群體的意識、責任,與榮譽感在孩子的心裡發軔。在於學習自我管理、彼此陪伴;在團體中練習領導,自組織凝聚共識,創造你好、我好、大家好的團隊。

既然如此,那該怎麼做,才能更深化內涵,讓學生學習到公民素養,也讓將來一學期班級的學習狀況更穩定呢?

1. 建立友善、願意互助的團體
幾年前的一個學期初,在開始選幹部之前,我先詢問高一的新生們,你們喜歡什麼樣的團體,也邀請他們分享過去所待過團體的經驗。

在讓他們盡情地發表想法後,我意味深長地和他們說:
「我們都知道團結很重要,但為什麼往往都會埋怨自己所在的團體不團結?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? 
也許,問題的癥結在於我們自己。 
真正的害群之馬,是只顧自己利益,讓身旁的人有機會成為害群之馬的人。
而真正的團結,就是不讓人有機會成為害群之馬。 
所以,我們每個人可不可以都做個雞婆的『糾察隊』,當發現有人不顧別人,活在自己小世界的時候,勇敢站出來,善意提醒他一下,也許他只是沒發現自己的狀態。」
我看見許多孩子們不約而同地環顧四周,望望鄰近的同學,嘴角流露出共同默契的笑容。

2. 看看幹部背後隱含的意義 
勾勒了共同對團體的圖像後,班級上的團體動力和凝聚力逐漸升溫,大家開始有了願意為班上服務的感覺。

下一步,我把說話的舞台交給孩子們,讓他們說說每個幹部背後隱含的意義、價值,和不可或缺的重要性。經過孩子們七嘴八舌,幹部的內涵逐漸成形,於是,幹部就不只是一個殼子,而成了被賦予實質意義的角色。

經過引導並彙整後,他們歸納出其中幾個角色:
  • 風紀股長:是外在秩序的建立者,讓所有的知識和學習在班上有機會開始的前哨站。
  • 學藝股長:能掌握班級學習狀況,和老師一起思考可以怎麼帶動學習風氣的指導員。
  • 輔導股長:是具高度敏感力,關注同學們內在的心理狀況,能軟性地關懷、陪伴大家。
  • 衛生股長:是能帶動班級維護環境,為乾淨舒適的學習環境把關的環保尖兵。
  • 班長:是最清楚同學們狀況的資源整合者,能為學生的權益發聲,也能站在老師的立場思考。
孩子們所說的,有些也許超過他們當下的能力與程度,但作為學習的目標,是怎麼也不嫌過高的。

3. 挖掘幹部的角色特質,並和自身對照
緊接著,我鼓勵孩子們說說這些幹部所需要的特質。孩子們反應熱烈,回答的內容諸如班長需要有領導力、說服力、能處理事情;衛生股長需要界線明確、準確到位……等等。

然後,我再讓孩子們反觀自己身上的特質,比對自己和這些幹部的特質有哪些相同與不同的地方,並以略帶尖銳、直接的口吻問他們:「做自己擅長的事,是發揮;挑戰自己缺乏的事,是超越。這學期你們想學習的是什麼?」

經過以全新的眼光看待幹部角色這件事之後,孩子們的動機顯得格外強烈,主動爭取幹部的竟多達近30人,他們一個一個上台發表想擔任幹部的原因,與帶領同學的方式。

在班內進行表述與投票的全程,每個孩子都積極參與,沒有一人覺得事不關己。我心裡一陣澎湃,這不就是一個民主形塑中微妙而深刻的過程嗎?

當所有班級股長都被選出,大家也歡天喜地鼓掌通過後,課堂的收尾前,我期許他們:「幹部不是花瓶,只是做個樣子,擺好看用的;我們班上所需要的幹部,每一個都必須是真材實料的。我很期待你們這個學期的學習!」



優秀的幹部群,能帶動全體班級學習的氣氛;不稱職的幹部群,也同樣會「帶動」班級的氛圍,只不過是向截然不同的方向奔馳而去。

在學期的開端,多花一點時間和孩子們對話,讓他們開口說出對團體和自己的期待,進而形塑班級幹部團隊;這樣看似費時的歷程,卻絕對能幫助老師未來帶班、幫助孩子成長,而最重要的,是早日讓他們察覺身為群體內公民所需扮演的角色與責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