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後一堂課,我們練習說再見

面對生命重要的一課:道別
道別,是生命中必須承受的荷重;或早或晚,我們總得找到自己與人說再見的方式,才能繼續書寫人生的下一段文字。

人們會相聚,關係會建立;會爭執、賭氣、冷戰、和好,從相知到相惜…;而到最後的最後,終須面對分離。

然而,我們常注重相見歡,卻常遺漏離別難。

其實,每一次的相遇,就已為下一次的道別鋪好了梗。最困難的,是在於找到適合的方式,在適合的場合,趁著還來得及的時候,整理內心盤根錯節的情緒,好好的表達感謝、祝福、難過,優雅的道聲再見,不讓閉鎖的感情卡在胸口。
與孩子們說再見
在這學期的最後一堂課,我和親愛的孩子們說再見。
我挑選出每個孩子這個學期中最具代表性的一張照片,是他們在我印象中最鮮明的模樣。我將照片投影出來,並一位一位的給他們回饋,也請他們給我一點回饋。有學生說我是讓他第一位談話不會緊張的老師,有人說我教會了他們書本以外的事物,有人說我能消除她對老師長久不信任的心結,有人說我讓他看見一個真正的班級的面貌該是如何,也有的說我是讓他既喜歡又討厭的老師。無論聽見什麼,我都誠摯的感謝他們。

接著,我讓孩子們各自用覺得自在的方式向我道別,有些孩子選擇揮揮手說bye bye,有人和我握手,有人選擇擁抱,甚至也有很有個性的學生,告訴我說:「老師,我不想跟你說再見,因為我們仍會相見。」對於他們的任何一種表達方式,我也都欣然接受、全然尊重。
當害怕說再見時...
我們中國人常會害怕道別。有些人不喜歡承受那種離別依依的場面,無法接受對方將從自己的生命中出走,或純粹不喜歡掉眼淚的煽情畫面。

但不好好說再見的結果,就是當真正要說再見的時候,我們會感受到情感的嘎然終止,伴隨而來的,是僵化、笨拙的肢體動作、卡住的言語,與閉塞的情緒,讓一段美好的關係剎那停頓於無言。

我們長久缺乏對身旁的人說出感恩與感謝,以致於我們往往只感受到人群中的冷漠,習慣之後,就只剩下悲慘的無感人生。

雖然這些孩子們說再見的時候,有些表現得尷尬不適,但他們至少都努力的嘗試,並接受這些都是生命中必經的歷程。

我不會忘記我與孩子們在最後這堂課,這些發自內心,真實、親密道別的話語,所有我們給予彼此的鼓勵與祝福,我都會好好珍惜且收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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